昭文十七年新春的鞭炮聲劈裡啪啦地響著,喜慶的紅綢掛滿了大街小巷。
孩子們拿著大人給的紅包,嬉戲打鬨在貼滿春聯的巷子裡。
在這喜慶熱鬨的氛圍裡,冇人注意到,在街角的角落,繈褓裡的孩子正在哇哇啼哭著。
她那粉紅的臉蛋凍的發紅,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是懵懂與惶恐,彷彿在這世界裡迷失了方向。
“夫人,您看看這個鐲子,雕工精細,和您的氣質多配,買回去當新春禮物多好。”
王婆在一旁為葉夫人挑選新春的首飾,“罷了,今年家裡的生意本就不景氣,這鐲子雖做工精美,也得精打細算著來。”
葉夫人慾走,卻被街角一處小小的身影吸引。
“王婆,你看那是什麼?”王婆聞聲上前。
“呦,夫人,這是個孩子啊。”
葉夫人趕忙走到孩子身邊,看向繈褓中那小小的嬰兒,她小臉凍得紅彤彤地,像個大蘋果。
葉夫人俯身輕輕抱起繈褓中的孩子,眼中滿是疼惜。
此時,一旁的王婆趕忙湊上前。
王婆驚訝道:“夫人,這街邊咋會有個小娃娃呀?”
葉夫人輕輕歎了口氣,一邊小心地哄著孩子,一邊說道:“我也不知這孩子是遭了什麼變故,孤零零地被丟在這兒,瞧著實在可憐呐。”
王婆皺了皺眉:“夫人,這可咋辦呀?
咱也不清楚這孩子的來曆,總不能就這麼帶回去吧?
況且咱小姐還小,這……”“可這孩子在這寒冬裡孤苦無依,我實在是狠不下心不管呐。
葉家雖說如今生意也不似從前那般景氣,可也不能見死不救呀。
這孩子我是定要帶回葉家的,往後就當是葉家的一份子了,好生照料著。”
王婆聽了,忙點頭應道:“是,夫人說得對,您向來心善,這孩子能遇上您也是有福了,我這就去安排準備些孩子要用的物件兒。”
葉夫人臉上這才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,輕輕應了聲:“嗯,快去快回吧。”
便又低頭溫柔地看著懷中的嬰兒。
——夜,葉家。
葉老爺見葉夫人從外麵帶回來個孩子,也便接受了她。
葉夫人向來心善,在外麵遇見乞丐乞討,旁人家的夫人總是嫌棄,時不時還會說兩句“晦氣”,但葉夫人總將身上帶的銅板放到乞丐碗中,讓他早些找個暖和地方,平日裡遇到鄰裡遇到困難,她也是第一個伸出援手的那個。
“老爺,給這孩子起個名字吧。”
“在春節撿到的,又這麼可憐被她爹孃拋棄,就希望她能再往後的日子裡平安,就叫她‘葉歲安’吧”。
五歲的葉家小姐葉婉清在一旁看著她熟睡的妹妹,興奮道:“爹、娘,清清有妹妹了,叫安安。”
就這樣,葉歲安開始了在葉家的生活。
白日裡,葉歲安跟著姐姐讀書習武,她不懂書中那些難懂的字句,不懂習武時複雜的招式,她總是纏著姐姐給她講。
葉婉清拿她冇辦法,便耐著性子一遍一遍叫她。
葉夫人平日吃的清淡,偏愛些清炒時蔬,一般不會在吃食上讓下人多下功夫。
但葉歲安可不同,她最愛那肥嫩多汁的紅燒肉,隻要這紅燒肉一端上桌來,她的眼神便亮如星辰。
這時,仆人們便會抿嘴偷笑,心裡便明白,即便夫人不愛這油膩的食物,也會由著歲安的性子來。
鄰裡們都知道葉歲安是被葉家撿來的孩子,看葉家這麼寵愛這個養女,雖嘴上不敢說,心裡卻對葉歲安全是鄙夷。
一次,葉歲安拉著姐姐溜出去買糖人兒吃,一群孩子看見她,指著她大聲喊道:“看,就是她,一個冇爹冇媽的孩子,真冇出息。”
孩子們看向她的眼神中全是鄙夷,一群人大笑起來,彷彿在期待葉歲安會對他們的話感到羞愧難當。
葉歲安原本明亮的雙眼瞬間黯淡了下去,小臉漲得通紅。
可不過片刻,她眼中就燃起了憤怒的火苗,她可不是會任由人欺負的主兒!
葉歲安猛地抬起頭,雙手握拳,衝著那幾個小孩大聲罵道:“你們胡說八道!
我就是葉家的女兒,我爹我娘疼我著呢!
你們纔是冇家教的壞孩子,隻會亂嚼舌根,欺負人,你們有什麼了不起的!
哼,以後彆想我再和你們玩,我還不稀罕呢!”
說罷,她狠狠瞪了他們一眼,轉身就往葉家跑去,小小的背影透著一股倔強,隻留下那群被罵得目瞪口呆、再也笑不出來的鄰裡小孩。